第720章 十王院的人还没有死光?

/>
  来人正是内侍监袁思艺。

  他白净无须的脸上此刻因极度的激动和某种隐秘的亢奋而泛着异样的潮红,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渗出,沿着光滑松弛的皮肤滚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油光。

  甫一踏入殿门,那急促的碎步便猛地一顿,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

  “老奴袁思艺,叩见殿下!殿下神威天降,用兵如神!西城门外一战,雷霆万钧,必能一举震慑叛军宵小,使其肝胆俱裂!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老奴……”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兴奋和敬畏而尖锐发颤,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哭腔,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激起微弱而诡异的回音,“……老奴幸不辱命,已将宫内……那些碍眼的、不干净的物事,‘料理’得干干净净了!如今宫禁森严,铁板一块,只待殿下钧旨!”

  裴徽的目光缓缓落下,如同实质的冰锥压在袁思艺那因跪伏而显得格外佝偻的脊背上。

  他嘴角缓缓向上勾起,绽开一抹温润如玉的笑意,那笑意甚至直达眼底深处,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带着暖意的赞赏。

  他抬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融化寒冰的暖意,每一个字都如同精心打磨过的玉珠:“袁总管快快请起。这些天,总管运筹帷幄于深宫之内,弹压宫禁,明察秋毫,夙夜操劳,劳苦功高!”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中赞赏更浓,“若非总管在宫中数十年经营,根基深厚如古树盘根,手腕老辣似庖丁解牛,我等大计焉能如此顺畅无阻?此乃擎天保驾之功!本王,铭记于心!”

  袁思艺被这极高的赞誉和“铭记于心”四个字激得浑身一颤,仿佛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四肢百骸,直达天灵盖。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对更高权势的贪婪渴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垂手侍立,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声音带着受宠若惊的哽咽和毫不掩饰的谄媚:“殿下!殿下折煞老奴了!折煞老奴了!能为殿下效这犬马之劳,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天大的福分啊!”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切皆是殿下洪福齐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老奴不过是依计行事,尽了……尽了这微不足道的本分罢了!殿下能安然无恙,驾临这长安城,使王化重归,日月重光,便是对老奴最大的恩典!老奴……老奴死而无憾!”

  他的表演情真意切,仿佛字字泣血。

  裴徽含笑微微颔首,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侍立左右的李太白和李季兰。

  李太白那总是带着几分疏狂洒脱的眼神深处,此刻清晰地掠过一丝对袁思艺这般作态的厌恶与深深的警惕,他抱臂的姿势显得更加僵硬。

  李季兰依旧沉静,但捻着拂尘玉柄的指尖微微泛白,清澈的目光如同寒冰,冷冷地掠过袁思艺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背影。

  角落里的心腹护卫们,更是将头埋得更低,如同石像。

  殿内的气氛因袁思艺的到来和他的这番表演而变得更加粘稠、凝重,仿佛空气中充满了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丝线。

  裴徽脸上的温润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刚从千年玄冰中拔出的利剑,直刺袁思艺的眼底,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斩钉截铁的威严:“袁总管辛苦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字句,但每一个音节都冷硬如铁,“你等,都退下吧。”

  他目光转向李太白和李季兰,语气不容置疑:“太白兄,师姐,你们也到殿外候着。”

  “未得本王传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殿百步之内!”

  他最后两个字如同冰珠砸落,带着凛冽的杀意:“违令者,斩!”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李太白猛地抬头,那总是带着几分醉意和疏狂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迸射出惊诧与不解的光芒。

  他浓密的眉毛几乎要竖立起来,目光如电,在裴徽沉静得近乎冷酷的脸庞和袁思艺那谄媚中带着一丝隐秘得意的神情之间快速扫过。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翕动,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涌到喉头的话和那口闷气狠狠地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沉沉的、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抱拳低喝:“遵命!”

  声音里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失望。

  李季兰秀美绝伦的面庞上同样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疑惑和骤然加深的凝重。

  她清澈如秋水的目光深深看了袁思艺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对方心底翻涌的黑暗浊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随即,她敛衽一礼,动作依旧优雅如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意味,与李太白及那几位如同获得赦令般迅速挪动的太监,无声地、鱼贯退出了这象征着至高权力同时也弥漫着不祥气息的大殿。

  “轰隆……”

  厚重的殿门在他们身后沉重地、缓慢地合拢,巨大的声响在空旷死寂的殿宇内回荡、碰撞,久久不息,仿佛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门外是尘世,门内是深渊。

  殿内瞬间只剩下裴徽与袁思艺两人。

  光线似乎骤然黯淡了许多,只剩下御案旁几盏长明

上一页下一页